車漆為筆繪人生

    用汽車漆作畫，這應該是李大光的藝術故事中和本刊最契合的主題了。在李大光的工作室，我看到了他的作品，也看到了消瘦但極其精干的李大光。

    在李大光的作品中，能體會出一種high的狀態(tài)，這和他酷愛極限運動不無關聯(lián)。在工作室的墻壁上，滿是滑雪板、網(wǎng)球拍、羽毛球拍、高爾夫球桿等運動器材。不過，李大光最愛的還是卡丁車。雖然拿第一對于他來說已經(jīng)沒有了興奮感，但他每月還堅持去，他需要運動讓自己的藝術狀態(tài)保持亢奮。

    李大光開車快是他的圈內(nèi)朋友熟知的事。他之前的同事曾評論他：“大光，你開車似乎不允許別人在你前面。”李大光現(xiàn)在駕駛的是一輛2003年購入的高爾夫。據(jù)他介紹，愛車的出勤頻率接近于出租車，還要不斷承受李大光的極限駕駛，不過高爾夫到目前為止，總體狀態(tài)還不錯。

    常在岸邊走，還是會濕鞋。2008年，李大光遭遇的一次車禍讓他終于悟到在城市路面上還是不能太囂張，“雖然人沒事，但車的前擋風玻璃幾乎要碎了。”在工作室，我看到了那塊遍體鱗傷的前擋風玻璃，李大光把它粘好后放在了工作室，他說那是為了提醒自己。

    在李大光的工作室，他辟出一塊地作為“噴涂車間”。雖然比汽車廠的噴涂車間簡陋，但道理相差無幾，為了控制空氣中浮塵的污染，他也想了很多辦法。畢竟作為藝術家，他的噴涂工藝要達到的標準比汽車廠高很多。

    李大光給我看了一幅某世界級繪畫大師在一輛寶馬上的創(chuàng)意色彩圖。他說：“那位大師的方法是先在其他材質(zhì)上作好畫，然后貼在車身上?！彼难韵轮馐牵约和耆梢灾苯釉谀禽v寶馬上噴涂，而不用中間介質(zhì)。顯然，他對自己的技術有十足的自信。

    據(jù)悉，中國目前將車漆作為藝術表現(xiàn)形式絕對是冷門，這也意味著更長時間的等待。但在李大光的語氣中，沒有絲毫氣餒之意，這個意志堅定、崇尚不斷突破自我的新銳藝術家，正在等待獲得更多認可的那一天。

    動靜兩相宜

    去張小曼的工作室采訪前，我在網(wǎng)絡上搜索她的作品，發(fā)現(xiàn)她的《清聆》系列雕塑最為知名，而且《清聆》這個名字本身也讓人感受到了素未謀面的她的文學和藝術修養(yǎng)。見到張小曼，她的樣貌和氣質(zhì)果然如此：溫和而淡雅。

    在張小曼位于宋莊的工作室，我見到了《清聆》系列的一部分，仕女們高高挽著發(fā)髻，或撫琴，或聽樂。不過，小曼并不同意我說她的雕塑以仕女圖為原型，她說：“我創(chuàng)作的時候，內(nèi)心并未對他們的性別有所定義，他們都代表了一種很純粹的東方精神——恬淡而溫和?！毙÷牡袼懿捎貌Ａт摬馁|(zhì)，然后用汽車漆加以噴涂，那種類似于瓷器的天青色汽車漆更加凸顯了小曼作品中的東方氣質(zhì)。

    張小曼出生在美術世家，父母都是魯迅美術學院的教授，濃厚的藝術氛圍讓她很自然地走上了追尋藝術的道路。她沒有因循父母舊路進行繪畫創(chuàng)作，而是在雕塑中注入了自己的藝術熱情，這種轉(zhuǎn)折開始于清華大學美術學院，她曾在雕塑系攻讀學位。

    小曼的藝術才能也幫助她早早學會了開車。她在中國美術學院附中讀書時，經(jīng)她輔導的一名學生的繪畫能力有很大提高，學生的爸爸就以教小曼開車來表達自己的感謝之情。

    因為有專業(yè)人士指點，小曼的開車技術不錯。與她的外貌極其不相符的是，她開起車來相當彪悍，速度快得驚人。她說：“我獨自開車時才敢開快車，有乘客的話，我還是很淑女的。”例外也不是沒有。一次，海外的兩位收藏家?guī)е淖髌啡コ孙w機，當時時間已經(jīng)很緊張，這為她提供了一次發(fā)揮的機會，她以超常速度“飛”到了機場，收藏家既驚奇又欣慰，雖然他們在路上稍感害怕，但最終趕上了飛機。

    不過，小曼也強調(diào)，平時和老公在一起時，她都不摸方向盤，全部交給老公。這一習慣也體現(xiàn)了她的性格：內(nèi)斂，平素不愛出手，一出手必驚人。

    問她現(xiàn)在的座駕，她說：“從一開車就是凱越，是父母的車，后來自己買車，也選擇了凱越，主要原因是熟悉?！被蛟S這也是內(nèi)斂的佐證吧，生活上不太愿意嘗新。

    按說這樣的性格和藝術家所需要的時刻保持新鮮感不相符，但小曼安然自得，因為她在雕塑中舒展著自己對古典中國神韻的熱愛。她說，自己的作品獲得的更多贊賞來自于海外，作品中不少都是被海外的藝術愛好者收藏?！翱赡芎Ｍ馊A人對于我作品中的這種藝術語言更加喜愛，更喜歡十足東方化的藝術?！?/p>

    為繪事之行

    你能想象一個“長相幽默”的人是什么樣子嗎？沒錯，個性的胡子、咪咪的笑眼，以及藝術家的身份，這些也讓于涵的朋友對他如此評價。如果你見到于涵，更能感受到他內(nèi)在兩種氣質(zhì)的沖突：一種是很多藝術家們都有的特立獨行的范兒，另一種則是東方士子的溫文爾雅。

    我們的采訪約在了于涵家。一進門，古琴、茶具、書架、雕花柜門都在告訴我，這里的格局完全迥異于一般人家?？蛷d里，最常見的電視柜、電視、沙發(fā)等毫無蹤影，靠近陽臺是一張大大的作畫臺，上面筆架如山，杯盞林立。

    我們和于涵一起，品普洱、談藝術、聊愛車。

    于涵畢業(yè)于中國美術學院，學的是中國畫，但專業(yè)是當代藝術表現(xiàn)。無疑，這一專業(yè)很適合他，因為他本身很有中國舊式文人的氣質(zhì)，卻希望有一些特立獨行的表現(xiàn)方式。

    墻上一幅作品中，畫面上部是水墨暈染出的雪片，雪片之下人影憧憧，有的人被雪片遮住了眼睛，有的人被遮住了嘴，有的人則滿頭雪花。我本來以為他有意表現(xiàn)一些群體被外來物質(zhì)迷住了眼睛。結(jié)果他說：“我在一幅老照片中看到這幅場景，有種說不出的意境，就用手中的筆表達了?！?/p>

    于涵的生活和其他藝術家一樣，處于“體制之外”，似乎很悠閑。他每天到工作室做做畫，然后返家，有時開著車去拍一些瞬間即逝的美景，或者是讓他有感于心的場景。于涵的坐駕是一輛POLO，“我現(xiàn)在不怎么開，主要原因在于交通擁堵?！庇诤以诒本┑耐黠@感覺到從2009年下半年開始，望京的出行順暢程度可以說一天不如一天。

    不過，于涵在前些年還是開著POLO走了不少地方，用他的話說是“找資料”。他印象最深刻的一次是去壩上草原，之前沒查路況，沒想到走了一條在修的路。大大小小的石塊成了一些越野車檢驗性能的場地，還真的有一些越野車友在較量。好不容易開到了壩上，又擔心夜間行車不便，匆忙回來，繼續(xù)在那條路上戰(zhàn)戰(zhàn)兢兢地顛簸。終于到了懷柔區(qū)境內(nèi)，才放松了點精神?；乇本┖笥诤l(fā)現(xiàn)，愛車雖然托底嚴重，但只是壞了一個零部件，因為不影響駕駛，維修工勸他還是別換了。到現(xiàn)在，POLO的車況依舊良好，沒有出現(xiàn)過讓他鬧心的毛病。

    于涵是山東人，卻酷愛京劇。在他的作畫臺一角，放著一掛京劇老生的胡須，我們請他戴上拍張照片，于涵戴上后用手一捋胡須，頗有角兒的身段。在他的表演中，我宛然看到一個穿著現(xiàn)代服裝的古人，他的魂徜徉在古代文化的高地，但他的身卻活在當下，活在一片現(xiàn)代文明的藝術海洋中。